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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约
我回老家有三条道路,两条公路,公路时间长。一条铁路,坐高铁到铜陵,再转汽车,这条线舒服一点,但我不怎么愿意走,只有当错过了坐大巴车的时间才不得不走。
每当汽车快到泥河镇时,我的心境有点五味杂陈,忐忑而有几份余悸。那羊肠小道,那沟,那塘埂,那片山坡,山坡上那片黄草,还有一棵高大的古松柏树,都戳疼了我的灵魂。平时我工作与生活不曾想起,每每经过此地便唤醒我对那青葱岁月的回忆,是伤感?是苦愁?还是庆幸?一起涌上眉头。
那年秋天,复读了二年我中专没有考上,只能上镇上的一所高中,我家离镇中较远,那时没有自行车等交通工具,即使有自行车但道路也不行,记得每上二百米之内基本上就有一个田缼,一上一下还不如走的自然,步调一致,遇到田缼就把那圆规似的腿张大点,有自行车的肯定是炫富的,以我们家条件可望不可及,只能在校住宿。
每当星期日下午,我背上背着书包,手里小心翼翼提着母亲准备的满满一罐咸菜,基本上够我一星期的,罐子是泥土烧制的,炒咸菜时母亲将菜籽油放的较重。油重,咸菜不容易变质,口用两层厚厚的浸过油的干纸盖住,再用缝衣服的线扎紧,吃的时候掏一些,然后再扎紧。有一次,在快到学校的路上,提罐子的细麻绳断了,心里“咯咚”一下,“完了,完了”。还好,罐子掉到路边的水田里,我赶紧把它捞起来,没事,很幸运,罐子表面有一些泥巴,我俯首将其洗净。将罐子抱在怀里去了学校,生怕再次掉到地上,这罐子一直陪我高中毕业。
高一时,没有文理班之分,我分在高一(2)班,当时由于个子矮、人又瘦,坐在第一排,接着后面的是女生一排。那时男女生不怎么搭腔,开始时彼此又陌生,后面的女生长的怎么样我都不敢正眼瞧一瞧,主要怕其他男同学笑话于我,说我“好色之徒”。有时只能用眼角瞟一瞟,发现坐在我后面的一位女生长的还行,也没有好意思认真看,更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,她也没有注意我在看她,她在写她的作业。
开学不久,英语课上,英语老师按照贴在讲台上座位表说:“请徐玉臻同学把昨天的课文读一下。”声音从我后面发出来的,很清脆,也很流畅,我静静地听,很悦耳。好像比我初中的英语老师读的都好,她一定是成绩优秀的学生!我记住了她的名字:徐玉臻。
徐玉臻是走读生,来学校比较迟,而且她总是从班上的后门进来,我很少看她走前门的,来了之后就不怎么愿意离开自己的座位,也不怎么好说话,我也不好意思回头与她聊一聊,想聊又聊什么呢?就这样默默地上学,我坐前面,她坐在我后面。是同学,也是陌生人。
来自媒体有一次,也许是她没有注意把一本数学书放在课桌前面露出课桌一截,我也无意起身上厕所,正好把那书给碰到地下,我下意识地去捡起,送给她说:“对不起”,她只是微微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,四眼对视,发现那是一张纯洁无暇的脸,迷人的双眸,杏脸桃腮的,两条乌黑发亮的辫子,一条在胸前,一条在后背,虽不是倾国倾城的美,也算得上出水芙蓉吧。我把这份心思埋在心里,装着若无所事的样子走开了,她也没有认真瞧我一眼,也没说什么,依然决然地把头低下去写作业。那怪同学们在寝室里议论着她很漂亮,有的说下学期让我和他换一座位。
第一次考试的成绩下来了,我的数学在班级排名第五名,英语记得大概是中游水平。徐玉臻的数学成绩太不理想,比我差,而她的英语成绩是班上的第二名,总分她比我高出七分,名列第八,我十一名,这次我至今还记得。
后来,同学们逐渐有些熟悉了,社会的开放程度逐渐加大了,有些男女同学也慢慢地搭腔了。讨论,也只局限于学习上的问题,生活上的事基本上没有人来谈论。有一回晚自习,她在后面拽了一下我的衣服,说:“姚三,这道题我做二遍,怎么和答案都对不上?”我接过她手中的书,一看是道三角函数题,三角函数本身公式就比较多,而且繁琐,稍有不慎就导致错误。我小心翼翼地演算着,心中思索着这是她第一次问我问题,我嘚表现好一点。经过十几分钟的计算,然后我认真复查一遍,感觉准确无误,然后回过头与她对了答案。这回她带着微笑向我询求解题技巧,我一步一步地讲解给她听,她不时点头,最后她发现了自己错误的地方。她然后轻轻地说:“谢谢你。”这声音不大但我听得清楚,也很亲切,感觉又很甜美,似乎带点温柔,且深深印刻在我的大脑皮层。时不时地回忆起来,嘴角微微有些笑意,那张可爱的脸浮现在心田。
有了第一次,就有下次,常常我们一起探讨学习上的问题。我有时也问问她英语作业,她也坦诚相待,只要她知道的就毫无保留地告诉我。她从不因为我的皮肤黝黑,也没有因为我身材矮小面貌丑陋,而讨厌和我说话,不像班上其他女生见我长的矬而不愿搭理我。其实我也没有企图那些趾高气扬的女生来注视我,我来是读书的,读书的目的是我要跳“农门”,远离那苦不堪言的贫瘠土地,远离那压得我直不起腰板的扁担,远离那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的路。她们不搭理我,我还不愿搭理她们,等我考上大学了,那时看还是胜利者?
数学一直是她学习的短板,她做一些中等题还能应付,如果难度系数较大的题型,就无明确的思路,总喜欢东拼西凑,得分率较低,她问我的难题我也只会做但不会解释。她开始有点羡慕我的“才华”,总是说:你太聪明了,将来一定会考上大学的。我也想把我知道的尽心尽力跟她说,她听起来好像很费力,甚至我想把我大脑中的部分数学思维分享与她,有一点我敢肯定:我将来不能当教师。但命运偏偏捉弄我,此生职业只能当教师。
有一次数学考试,试卷较难,我做选择题、填空题时,故意将答案写的比较大,还将难做的题答案写错,然后让试卷平摊于桌子上,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头,身体倾斜,故作思考姿态,好让她在后面能看见我的答案,等快交卷时,我快速将正确的答案重新填写上。
等试卷发下来时,她发现我试卷开始的答案与她的答案有区别,但她的分数比以前有所提高,老师还表扬了她有所进步。但我发现徐玉臻却不怎么高兴,一段时间也不和我探讨学习了,有时拿着题目去问她后面的男同学。她很少与女同学交流,她却愿意与男同学交流数学题目。或许她怕女生不告诉她,或许怕女生笑话她笨。我大概也明白她以为我欺骗她,不该有多少隐瞒,隐瞒说明我这人有点“阴”。
过了一段时间,我同她的同桌刘冬云谈笑,我故意放大嗓门说:我去年初中一次物理考试,我的同桌他本来学习成绩不太好,他眼睛好使,基本上把我的试卷复制一遍,结果我们俩分数只差三分,而且老师把我们俩的试卷进行比对,发现他明显是抄我的。骂他:蠢!你抄,也该放聪明点,抄大概差不多也就行了,你竟然全抄,你这是侮辱老师我的智商?老师骂完了他,接着骂我:你这是帮助他,还是害他?你以为你是很有才?还是你学的非常好?你那么聪明你为什么不早考走?还左一年复读右一年复读?骂的我无地自容,想解释也没有那胆量。只能任其谩骂,我一直低着头,听老师的“教诲”。徐玉臻在旁边听着,我偷偷发现她的脸上一阵一阵发红。她似乎明白我的用心良苦,否则,这次数学老师也有可能用同一方法来骂她了。这次她眼光里带着惊奇,感叹我太“聪明了”。我们俩渐渐有所好转。
高一下学期,我比她高了,她们女生变成第一排,这次我坐在徐玉臻后面,我一位要好的同学王顺金曾要求我们俩换位子,我没有同意。
我们俩交流更多了,交流过程中我才得知她的家境比较殷实,她父亲是镇信用社主任,母亲在车站工作,还有一个弟弟在上初中。家里对她要求很严格,必须早出晚归,学习上要求积极向上,不准与其他男生过多的接触,目的是防止她早恋现象,以免影响她将来的前途---上大学。她和我接触,她放心的,老师也放心,同学们也放心。因为我长相摆在那,不会影响她的心灵深处的那根弦,就是传出去也没有人相信我与她有恋爱的倾向。我自己也知道自己的面貌丑陋,家境贫寒,身处农村,没有什么人会喜欢的,如果我喜欢她也只能算一厢情愿罢了,我确信在这点上至少判断是正确的。正是因为这样的环境我们俩的交流不再中断,一起讨论学习,一起谈论同学,一起谈论前景,一起谈论上大学的好处。她的数学成绩有些开窍了,单独完成也能达到近似优秀水平。
也许她有些怜悯于我,也许她有颗慈善的心肠,也许是她为了报答我的帮助,也许她考虑我身体有些虚弱,她时常趁别人不在意之时,或班上无人之际,偷偷地将一些好吃的东西放入我的抽屉里,有时还留下纸条:这是给你的,不要给别人吃(枫叶)。我一看那字就是她写的,心里美滋滋的,将东西藏在书包的深处,趁无人之际一点一点地往嘴里塞,有时直接到学校外面单独享受,防止其他同学来抢。吃好东西香在嘴里,甜在心里,幻想在脑海里。
春季来临,感冒肆意妄为,我也被感染,时不时不自主的咳嗽,就是上课之时,我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咳嗽,但还是咳上几声,我自己认为凭借着年轻能挺得过去的。也许我的咳嗽影响到她的听课,她在家里带来了一些咳嗽的药物让我服用。可能是感冒到了尾声,吃了几片药物慢慢就好了,我很感谢她,也只能是口头上的感谢罢了。我能为她做的只是帮她解决一些数学上的题目,跟她解释解题技巧罢了,用现代话说相当于她“请”了一位私人家教,我们也互相“扯平”了。我一厢情愿认为她对我太好了,自认为她也对我有那么点意思,但我没有发现她对我的眼神有什么变化,还是那么一副严谨的样子。她很少开笑脸,其实她笑起来还是很靓丽的,白里透红,脸蛋如同别了壳的蛋白,白白净净的,嘴角微微上扬,左边脸蛋上还有一个小酒窝,一双明亮的眼睛,她有点像天使能使人神魂颠倒,想入非非的。
好日子不尽过,转眼到了高二(下),该分班了,她选择了文科,老师没有意见;我也想上文科,老师不答应:因为你的特长是数学与物理,你上文科就是偷懒,而且你的英语也不怎么样,你只能上理科。我没有与老师争辩,只能乖乖地听老师的,自此我们分开了,她上文科,我上理科。还在一个学校,但见面少了,大家都有点忙,我也没有勇气去找她,想找?但没有借口呀,各学各的。只是在不学习之时,我的脑海中总是有她的身影在缠绕着我,但也无法释怀,又能向谁说呢?我在矛盾中纠缠着……
我的生活和学习开始有点不协调了,成绩也出现了滑坡,学校期中考试成绩的光荣榜上没我。老师急了,老师也找过我,帮我寻找原因。问:学习难度大了不适应?生活条件艰苦了营养不良?与新同学关系处理不好?老师压根不会想到是我的思想不集中的问题。
也许是徐玉臻她看到了光荣榜,也许是她读懂我的心思,也许她怕我就此沉沦下去,也许她心存一些感恋。在光荣榜发布的后一星期的一个傍晚时分,她依然决然来到我班门口,让一同学喊了我出来。她说:“这几本学习资料可能对你学习有好处。”她快速离开了,书中夹了一片枫叶。枫叶火红的,枫叶上写了两行小字“我们一起努力!未来属于自己。”它燃烧着我的内心。
需要重拾信心,寻找自信,把思想集中起来。我开始了新的起点,努力补缺补差,尽量不想与学习无关的事情,但事与人违,思想有时还开小差。还好我的学习成绩慢慢地有所提高,也不时地上光荣榜了。
斗转星移,时光匆匆,高中三年步入了尽头。黑色的七月在期待和不安中,如期而至,夏日炎炎,风与热共舞,搅得人烦躁不已。三天的高考在紧张的节奏中落下了帷幕,我们终于能歇一歇,喘口气了,尽情放松自己。农村这时还没有到“双抢”季节,我们更有时间放纵自己。第三天是学习估分和填志愿的日子,学生们从四面八方涌入学校,面带笑容而来,反正出成绩的日子还早呢,成败也不在今朝。名校与我无关,第一志愿尽量往大的地方填;第二志愿就谨慎了,不能马虎,我填了一所省内重点高校;第三志愿不记得。所有的事办完了,也就意味着我与学校无关了,自此,我不再属于这学校的学生了。准备告别母校了,我还想看看用三年时光拼搏的地方,我想看看用青春换来的知识的地方。
刚下楼,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下,一张印有青春靓丽的笑脸唤醒了我的思绪。徐玉臻今天打扮一新,一改往日的纯朴,着一件白底印碎花的连衣裙,头发扎成马尾辫,脚穿白色的皮鞋,婀娜多姿,玉树临风,宛如一棵亭亭玉立的盛开的白色荷花。我对她的精心装扮惊呆了,她在等人?等谁?我走过去主动与她打招呼:“徐玉臻你好,考的还满意吧!”
“只能说尽力了,考的好坏暂时不清楚,听天由命吧!你呢?”
“马马虎虎,彼此彼此。”
“这是什么话?好就好,不好就不好呗。”
“我也拿不准,你等人?”
“等你,就想问问你的情况。”
她的回答让我受宠若惊,她等我!她竟然“屈尊”在这等我!我一时有点懵了,头脑一片空白,不知如何说话,只是呆呆地看着她,看得她有点不好意思。
“噢,我还没有还你书呢?改日一定还你。”我结结巴巴地说。
“书是送你的,试也考了,反正现在没事了,我们一起走吧。”
“好的。”
我们俩在学校转了一圈,看看曾经的教室,谈谈自己志愿表,预测今年谁将考的好,猜哪位同学是学校的第一名,约定有空的时候互相走访,商量着如果能考上大学还要保持联系,假如都没有考好,就一起复读,准备明年再战。我们俩走的很慢,谈的很细,也没有在乎别人的眼光。一起走出了校门,不是一道来的,而是一道走的。分别,最终她目送我离开。
悠闲中等待,是焦虑的,也是诚惶诚恐的。我是忙碌的,农村的“双抢”已经来临,我们作为农家子弟,不可一日偷闲,割稻、插秧、打谷、施肥、挑担子、耕田必须样样都会,样样都能干。从稻田到秧田,腰很少直起;沉甸甸的担子从左肩到右肩,压得我气喘吁吁;泥巴从脚到头,汗从上衣到流到内裤;太阳一天比一天烈,温度一天比一天高,脸一天比一黑。傍晚时分,一头钻入水中,享受着难得的清凉,洗掉一天的劳累。倒在床上一觉睡到天明,不知道热,不知道喂饱了多少蚊虫,只知道早晨起床时,人多长,汗斑就有多长,手臂、大腿处又添了一些红点,也没有心思考虑通知书的事。而她却不一样,城镇居民,无所事事,早早晚晚,一天比一天急,那时也没有旅游的条件,只能在家干等,终于按耐不住。
一天,她根据我给她提供的家庭住址,顺路找到我村庄,当我婶婶带着她来时,我大吃一惊。婶婶说:“三儿,你的女同学来找你。”我当时一身狼狈。泥与衣服混合一体,都找不到人的脸,头顶一草帽,眼镜上都有泥点。而她依旧那身白底印花的连衣裙,手执一把太阳伞,楚楚动人的样子。我歇下手中的活,换掉那脏衣服,赶紧洗脸,把她领进家来,端茶递水。她看到我这窘迫的形态,安抚道:“你够辛苦的,还累吧!”
“开始几天累得够呛,这几天稍微好点。”
“你有消息吗?通知书什么时候到?”她明知故问。
“不知道,你应该信息比我灵通点,你家离学校近,估计差不多就在这几天吧。”
她看我们家还在农忙,就准备离开,我挽留了她,家人也热情地招待她。下午,我陪她到周围的环境转一转,最后送她上车。临走她叮嘱我,等忙完这阵子,有空到她家去玩,我答应了。她走了,村庄上人戏弄我,有的人说:这么漂亮的姑娘,给你做老婆是你家祖坟上冒青烟。有的说:这女孩跟你,那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。
通知书已经到了,徐玉臻考上了南京的一所大学,她学的是经济管理。我的第二志愿未录取,可能“撞车”了,最后被安徽省内一所师专录取。我心碎了,也无赖,很颓丧。我想复读,但家中的条件是不可能的。
她去了南京,我也上了师专,期间我们也经常写信。她介绍了她们美丽的校园和班级的情况,以及她的同学均来自全国各地的,同学们之间的友好与友爱等,我只能祝贺她在那样的环境下前途无量。她有时也鼓励我努力学习,将来考研究生;有时也问我的身体状况;有时也在信中提到当时没有我的帮助她的数学不会有兴趣,没有好的成绩也不可能考上这所大学的,她说她自己是知道感恩的人,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。
好不容易等到寒假,我们要相聚了,欣喜若狂在我的内心,这次我去了她家,她家人也很客套。
下午我们俩一起在寒风中一前一后走在那羊肠小道,走过那塘埂,我牵着她的手跨过那沟,穿过那片小树林,来到那小山坡。山坡避风向阳,山坡的背面是一排班茅草,山坡的前面有一颗古松柏。
我们俩坐在一起,谈论着大学的风景,她滔滔不绝;谈论先进的理念,她先知先觉;我只能算得上是一听众,原来她竟如此健谈,当初没有发现,竟“隐藏”的如此至深。突然从班茅草后面窜出一只野猫,她大叫一声扑入我的怀中,我一手抓住她的手,那纤细的手如同冬天里的竹笋,她的脸颊上有一丝绯红。她看看我,我也看看她,什么也没说,什么也没做,只是有点惊奇,彼此分开。
不知不觉中,我感受到我们俩之间有一很难逾越的墙,我在墙外,她在墙内,我想进去,但铁栅栏将我阻挡,我只能在外呆呆地看屋里的灯红酒绿,富贵荣华。
真的分别了,我们俩相约:无论将来经历什么风雨,都要好好的生活,三十年之后的今天,我们俩再到这里一起看夕阳。
后来,大家毕业了,她随她的同学去了上海,我则被调剂到江南,各过各的,也没有联系过。
同学二十年聚会,大家见了一面,也谈论了生活,也谈论了前程,只是短暂的交谈。她已离婚,一人带着女儿在上海生活,各方面还挺好的,这次回来顺便接她父母一起去生活。她问我过的还好吧!我回答道:小教师,在江南过着衣食无忧,平平庸庸的,这辈子就这样了翻不起大浪。
去年腊月二十,是我们相约三十年的日子,我回老家,特地经过泥河,在那下了车。只是路已变了,沟变小了,水也没有那么清澈了,那塘埂还在那,只是加宽加厚了,小山坡还是那山坡,古松还那样虬枝繁貌,空荡荡的。我在那里停留了一段时间,吸了七八支香烟,夕阳西下,我捡起一片枫叶用几根茅草扣成一条线,系在松柏树枝上。
以前的她夹在书中的那片枫叶,已经找不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