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中科白殿疯醫院 https://m.yiyuan.99.com.cn/bjzkbdfyy/口是心非-半吨兄弟.mp:32来自杜杜微写作
记得,是《故乡》里的场景。杨二嫂见到二十年后的迅哥儿,“哈!这模样了!胡子这么长了!”杨二嫂发出尖利的怪声大叫起来。杨二嫂虽然是贪图小便宜,但这二十年后的第一次重见,这惊讶应该是从心底发出的真言。用现在的话来说,她尖利的怪声中,隐含了潜台词:有钱人家的少爷,居然也会从鲜衣怒马的少年变成了胡子拉碴、满脸油腻的大叔。
都说岁月不饶人,其实,是谁也没有饶过岁月。杨二嫂眼中的迅哥儿老了,而她不知道的是,迅哥儿眼中的杨二嫂也老了。曾经的豆腐西施,硬是被岁月,被时代,被自己折腾成了“一个凸颧骨,薄嘴唇,五十上下的女人站在我面前,两手搭在髀间,没有系裙,张着两脚,正像一个画图仪器里细脚伶仃的圆规”。二十年后,迅哥儿眼中的杨二嫂已不是如花似玉,而是变成了跳广场舞的大妈,变成了如花。
二十年,无论迅哥儿,还是杨二嫂,他们都改变了模样,变得彼此对面不相识,变得隔膜,终于,变成彼此眼中的糟糕的中年人。
一
人的模样总是变化的,像被无形的大手拿捏着。多年以后,或人模人样,或狗模狗样。但也有恒久不变的。
当我戴着口罩,站在讲台,面对着一群也戴着口罩的人。我看不清那群人的表情,眉目也不能传情,但据我观察所见,个头没变,胖瘦没变,他们的学业水平也没变——几乎没有进步,甚至还在退步。一个漫长的假期,是谁把他们变成了这模样。一缕悲哀从心底升起,我想,我们的隔膜又加深了。
人与人之间最大的距离,就是我看着对面的你,你也知道我爱你,但你的眼神却无法越过一棵树的四季。口罩只遮盖了半张脸,却又遮盖不了灵魂。我对戴口罩唯一的感受就是,我们都没脸见人。
究竟是什么,让我们变成了现在的模样。
二
少年弟子江湖老,提起当年泪不干。当初的我,也许就是这副模样。
我总是想起,平生第一次进校园。那个早晨,阳光明媚,我带着小板凳,被一条大狗拦在校门,吓得要哭。是同村的孩子拉着我,说狗会叫,但不咬人,于是,我在他的掩护下,才战战兢兢进的校园。
幼儿园里,我是后来的,读过半年的孩子都已有了座位。老师安排我前排就坐,而最后一排是高桌子,高板凳。那是成绩好的学生,也就是班长坐的,那个男生叫张属平。
某一次测试,我考的还好,老师大概要奖励我,叮嘱我从家里带高凳子来,和张属平同座位。我根本不想坐在最后那张高桌子后面,张属平又是侉子,我有些怕他。我又不想带着家里的笨重的方凳在上下学的路上走,我觉得这就像被罚。
于是,回家,我和我妈撒谎,老师要我换一张小凳子去学校坐。我妈就给我弄了个家里最小的小爬爬带到学校去了。老师说,我叫你带高凳子,你怎么弄这么小的凳子来的?全班哄笑。我涨红了脸,说我家只有这个。老师也无计可施了。于是,我就坐在原来座位,坐在那张小爬爬上听课,游戏。有时,阳光照进教室的时候,我离尘埃更近,我能看到灰尘在金色的光线里舞蹈。
我不想坐那高桌子,是怕成为众人瞩目的对象,我只想混迹于茫茫人海。我的老师也很独特,她表扬孩子的方法,是让他们坐在最后一排,坐在最后排的才是高大上,而不是像现在的学校,好孩子要坐在前面。倒是像极了开会或听报告的时候,前三排都空着。
现在,闭了眼,我就会想起当年的那一幕,想起我的小爬爬,想起我坐在小爬爬上看阳光里跳舞的灰尘的样子。
多年以后,我也确实如当年所想的那样,怕坐在高处,终于,混迹于茫茫人海。终日浑浑噩噩般地过活,不能随心所欲,只能随波逐流。
三
看到一个故事,忍不住想和人分享。
据说,孔子当年带着学生周游列国,某一天,路上断了粮炊。正好,附近有大户人家,孔子就让学生去讨点米。
学生敲门,乞讨,富人发起人生三问,你是谁?你从哪里来?你要到哪里去?学生对答完毕,富人告知,你要讨米,先回答我的问题。富人在纸上写了个“真”字,问这是什么字,学生说这是“真”啊!富人说,不对,既然你是孔圣人的学生,你先回去,让你老师来吧。
满腹郁闷的学生,两手空空地回去,见着老师,将事情叙说一遍。夫子沉思片刻,那我和你一道去。
富人见了孔圣人,又拿出刚才的“真”字,你是老师,你认识这个字?圣人说,这是“直八”。富人夸赞,不愧是老师。打发师徒二人出门,送了一袋子米。
回去的路上,弟子不解,老师,这个字明明是“真”,你为什么要说是“直八”?圣人瞅了瞅弟子,意味深长,我们都快饿死了,还认什么真啊?
认真,原来是从不认真开始的。当我们的生命受到威胁,快要无法生存的时候,凡事就不必再认真了。
孔圣人在饿肚子的情况下,将曾经的杀身成仁,舍生取义抛在一边,却带领学生有些不要脸地大快朵颐的事情,其实发生了不止一次。
还有一次,也是游学路上断粮。一弟子偷了农户家的小猪烤了吃,孔圣人也加入其中,正吃得满嘴流油,另一弟子看不下去了。老师,你不是教育我们“席不正不坐,割不正不食”吗?现在怎么连偷来的猪,你都吃得这么开心?孔子正色道,那时我们是求发展,现在我们是求生存,命都没了,追求什么大义个毛线啊?众弟子哑然。
我看着那群学业没有进步的人,想到他们的认真或是不认真,我有些释然。疫情之下,保命要紧啊,孔夫子都可以不顾身份地乞讨、偷食,我们这些凡夫俗子,又有何不可?
中年人的通病就是想不开,放不下,看不透,忘不了。这毛病,实在要改啊!
四
“南墙清吧”的老板是个很有意思的人,见一次面,就能记住你。她给自己取了个花名“大丫头”,说不出的豪爽,想来也是女儿身体,男儿性格。
我不知道“南墙清吧”的名号是不是“不撞南墙不回头”的意思,反正,我是去了就要回头,并不是老板不热情,而是中年人的通病。据说,有钱的,年纪大的才能叫大叔,我这样的只能叫师傅。想想我一把年纪,混成这般模样,实在没脸见人,于是看到南墙二字,我就想回头。
晓明和千里之外,还有jskitty说我的图配的不丑,据说他们一般只看图,不看文字,所以,以后我就多发几张图,送给所有喜欢的朋友们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