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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孟子#
儒易君学习《孟子》,接近一半了。感谢各位读者的陪伴,希望能坚持到底。学到“离娄”篇,更加感到吃力,有很多细节理解得不到位,只能存疑以待智者。
比如章句之间,可能涉及到儒者“辟佛”的问题,儒易君只是把古人的观点呈现出来,却不敢深入分析。毕竟在宋代之后,儒家和佛教都经过数百年的发展,发生了很多次转变,现代人或许很难站在古人的立场来看待当时的社会问题。
本文所探讨的“离娄之明”一章,又有注家提到梁武帝因佛误国的说法,也只是当时的一家之言。但是抛开门户之见,结合当代生活,或许也能悟出一些人生道理。
梁武帝因过于仁慈而宽恕重罪?
离娄之明,公输子之巧,不以规矩,不能成方员;师旷之聪,不以六律,不能正五音;尧舜之道,不以仁政,不能平治天下。
离娄,相传是黄帝时期的人,视力特别好。好到什么程度呢?能在百步之外,看清秋毫之末。百步,大约五十米左右。秋毫便是动物的绒毛。为了御寒,毛皮类动物一般在秋天长出新的绒毛,细而软弱。其末端细到肉眼难辨,大概要以微米为单位了(1毫米=微米)。但是,离娄能看清。
这有可能吗?隔着五十米能看清一根绒毛末端最细的部分?应该是有可能的。据说,现在的非洲还有一个原始部落,视力达到8.0,能看清十公里以外动物的活动细节。或许在原始时代,人类的视力普遍在5.0以上吧。
公输子名叫公输班,即相传发明了“锯”的鲁班,中国木匠的祖师爷。他制作发明了很多机械装置,最有名的便是木制飞鸢,能在空中盘旋三日不落。当然这是传说,无论相信还是不相信,现代人从未复制成功过。但这个传说至少说明鲁班在当时应该代表最先进的技术。
孟子说,哪怕是离娄这么好的眼力,再加上公输班这么巧的手,若没有圆规、尺子等工具,也画不出标准的方形和圆形。
接着,孟子又提到师旷,是晋国的乐师,拥有极高的音乐造诣。他的耳力非常好,能辨别极为细小的声音差异,甚至能听懂鸟兽的语言。
六律分阴阳,又称十二律。五音即宫、商、角、徵、羽。所谓正五音,便是校正人声和器乐的音准,使音乐和谐。十二律为固定音高,五音为相对音高。校正五音,必须以十二律为准。
所以,即使如师旷这样的大音乐家,也是以十二律为基本音阶。十二律和规矩都是圣人发现并规纳而来的,既是工具,又暗含着天理。
仁政也是如此,由圣人根据天理总结出最合理的治世方法,并经过实践,传给后世。若想学习尧舜平治天下,必须遵循仁政的法度。
今有仁心仁闻而民不被其泽,不可法于后世者,不行先王之道也。
现在有些君主,虽有仁爱之心,却不能施与百姓;虽有仁慈之誉,却不能成为后世的楷模。为什么呢?因为他们行的不是先王之道啊。
所谓有仁心者,比如齐宣王,看到一头即将被杀的牛因为害怕而颤抖,便有恻隐之心。多么善良啊。可是,齐国百姓的生活困苦,他却视而不见。他还派兵占领燕国,虐待燕国百姓。这便是虽有仁心,民不被其泽。
所谓有仁闻者,比如笃信佛教的梁武帝,宗庙祭祀不用牛羊,只用面粉塑形取代“牺牲”。每当有人犯了死罪,武帝都会为他哭泣,哭得连鼻涕都流下来。他利用皇权,宽恕了很多重罪。如此仁慈的皇帝,最后却把他的国家管理得日益动乱飘摇,甚至在他死后不久便覆灭了。这便是有仁闻,却不可法于后世。
圣人将仁政制度化
庆源辅氏曰:“齐宣王、梁武帝不能行先王之道则同,若论其所以不能行之故则异。宣王不学无术,夺于功利,而不能行先王之道者也。武帝则惑于异端,避罪要福,而不能行先王之道者也。宣王有仁心而不能保,武帝有仁闻而非其真。”
所谓“武帝惑于异端”,便是被“佛教”迷了心窍。这既是宋儒从政治的层面对佛家的严厉批判,也道出了很多佛教信徒的虚伪之处。他们积极参经理佛、烧香磕头,甚至不恤血本向寺庙散财,只是为了求得自己的福报,消除自己的罪业。
佛陀离家是为了救世,世人修佛多是为了一己之私罢了。
故曰,徒善不足以为政,徒法不能以自行。诗云:『不愆不忘,率由旧章。』遵先王之法而过者,未之有也。
有善心,还要有相应的制度。如果只有善心而不遵循制度,便如梁武帝一般,直似妇人之仁,哪里谈得上治天下。反过来,只有良好的制度而无善心,也不可能让制度得到有效地执行。
所以,如果一个君王没有圣人之德,只有平治天下的良好愿望,最好因循先王之道。亦步亦趋,按照先王留下来的法度治理国家天下,不会有大的过失。
圣人既竭目力焉,继之以规矩准绳,以为方员平直,不可胜用也;既竭耳力焉,继之以六律,正五音,不可胜用也;既竭心思焉,继之以不忍人之政,而仁覆天下矣。
圆规是谁发明的?曲尺又是谁发明的?有人说这是劳动人民在长期的劳动过程中发明总结而来,是集体的智慧。这个说法当然是对的,圣人正是集劳动人民的智慧于一身,承担了发明创造和制礼作乐的重任。
为了突破人类视听能力的局限,圣人发明了规矩、六律,使得人类的技术和艺术都得到空前的发展。为了突破人类心思的局限,圣人发现仁义礼智之德目,总结礼乐政刑之制度,使领导人的慈爱之心可以通过修养和制度达于众生。
这一段的关键字是“继”字。双峰饶氏说:“惟天下不能常有圣人,所以要‘继之以不忍人之政’。‘继’字最有意味,不然仁政虽自圣人而始,亦自圣而止矣。”
如孟子所言,五百年方有圣人出。世上没有圣人的时候,就不能延续圣人的“仁政”吗?当然可以。就像圣人不用乐谱就能创作、演奏美妙的音乐,但是他会将音乐谱出来,传给世人。以便圣人不在的时候,后人还可以按照圣人留下来的乐谱继续用好的音乐来教化人心。
同样的道理,圣人将“仁政”制度化,让后人治世有所依循,而不至于凭空想象,毫无章法。但是,所谓制度,也不是僵化不可改变的。制度,也可以随着时代的发展而有所损益。但是,最根本的理念,不能动摇。
比如,中国几千年来的政治,始终坚持“民为贵”的思想。在古代,则体现为“为民作主”,在新的时代则称为“为人民服务”、“执政为民”。凡是不符合这一政治理念的政权,都会被历史无情地碾压和抛弃。
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谋发展
故曰,为高必因丘陵,为下必因川泽。为政不因先王之道,可谓智乎?是以惟仁者宜在高位。不仁而在高位,是播其恶于众也。
这一段的道理显而易见,就是在继承的基础上求发展,一切从实际出发,实事求是。筑高台一定要凭借丘陵,挖深池一定要凭借沼泽,古人建造台池都会因地制宜。就像大禹治水也是因势利导,而不会倒行逆施。如果不顾实际地求发展,到头来一切都是空中楼阁。
所以,必须让明智的人居于领导地位。如果让不明智的人来领导天下,相当于把他的愚蠢传播给大众。就像老话说的,兵熊熊一个,将熊熊一窝,天下势必世风日下,混乱动荡。
上无道揆也。下无法守也,朝不信道,工不信度,君子犯义,小人犯刑,国之所存者幸也。
在上位的人不行正道以为榜样,在下位的人不守纲纪以为典范,朝堂不讲道义,百官不守法规,官员违背道德,百姓违犯法律。一个国家到了这个地步,一定灭亡了。如果还能存在,那只是侥幸罢了。
此段的关键字是“信”字。朱子说:“信道、信度,信如凭信之信,此理只要人信得及,自然依那个行,不敢逾越,惟其不信,所以妄作,如胥吏分明晓得条法,只是冒法以为奸,便是不信度也。”
故曰:城郭不完,兵甲不多,非国之灾也;田野不辟,货财不聚,非国之害也。上无礼,下无学,贼民兴,丧无日矣。
所以说,城墙不坚固,军备不充足,不是国家的灾难;田野没开辟,财物没积聚,不是国家的祸害。在上的不守礼仪,在下的没有教育,作恶的百姓越来越多,国家也就快灭亡了。
诗曰:『天之方蹶,无然泄泄。』泄泄,犹沓沓也。事君无义,进退无礼,言则非先王之道者,犹沓沓也。
《诗经·大雅·板》说:“天正在颠覆王朝,不要再喋喋不休。”喋喋不休就是放肆随便。与君王合作不讲道义,从政或者隐退都不按礼法,张口闭口瞧不起古人、自以为是,这就是放肆随便。
故曰:责难于君谓之恭,陈善闭邪谓之敬,吾君不能谓之贼。
所以说,要求君王迎难而上,才是真正的恭敬。引导君王走正道,阻止异端邪说对他的影响,才是真正的尊重;那些认为自己的君王没有能力走正道的人,便是民贼,对国家有极大的伤害。
朱子说:“人臣之道,但当以极等之事望其君,责以十分,只做得二三分,若只责以二三分,少间做不得一分矣。若论才质之优劣、志趣之高下,固有不同,然吾所以导之者,则不可问其才智之高下优劣,但当以尧舜之道望他,岂可谓吾君不能,而遂不以此望之哉!”
真正尊敬、重视君王的人,一定会对君王提出极高的要求,并监督其落实。如果一个大臣认为自己的君王不能走正道,他有两个选择,一是辞职,二是另立君王。如果他继续做官,便可以认为,他只是求俸禄罢了,并非是为了匡济百姓。
如果辞职,他便是隐士。如果另立君王,这就涉及到政变或起义等复杂问题,不是一般的士人所能完成的了。至少,他可以做一个隐士。
于此处回想《大学》中,“为人君,止于仁;为人臣,止于敬”,则又有一番深味了。
写在最后
本章内容的主旨在于效法先王的法度,即使不能发挥仁政的最佳效果,至少不会有太大的偏差。
或许有人会怀疑,古代的制度只是适应当时的物质与文化条件,若时过境迁,就应该摒弃不用了。
这是现代人对圣贤思相的误解,以为孟子就是因循守旧、固步自封。而实际上,孟子的意思是,时代的发展不能完全脱离传统。历史证明,没有完全摒弃传统的创新。凡是不顾自身传统而照抄照搬全新模式的治国方式,都是一场灾难。
南轩张氏说:“三纲五常,人类所赖以生,而国之所以为国也。上失其礼,下废其学,则纲常日以沦弃,国将何恃以立,民将何恃以生乎?”
所谓纲常,不必僵化地理解为君臣、父子、夫妻关系的尊卑等级控制观念。虽然古代封建皇权利用这种观念加强自身的统治,但是在新的时代,纲常应该有新的重要意义。
君为臣纲——领导者负主要责任;父为子纲——父母负主要责任;夫为妻纲——丈夫负主要责任。总的来说,强势一方以身作责,与弱势一方平等相待。这应该是扶弱抑强的中国文化在社会秩序层面的具体应用。